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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主要的原因,就是因为他身上有一股江湖气。谁对他有利,他就给谁笑脸,谁给他好处,他就投桃报李。这种包含在利益交换关系内的有情有义,并非什么高尚的品格,但在现如今这个年代,也已经十分难能可贵。所以有的时候叶晓琴偶尔也会后悔,当初为什么不是秦建业辞去公职下海,而是她辞掉了自己的副科级职务。
如果当初两人的角色调换一下,现在她家的条件肯定要更好一些。
叶晓琴没跟秦建业说过自己的想法,不过如果早点说出来的话,秦建业或许也会同意她的这个观点。但是现在嘛,情况肯定就不一样了。
秦建业自打当上了螺山镇的党委书记,就觉得当初他们夫妻俩的路没走错。
甭管是借了谁的光,但能做到现在这个位置,秦建业觉得首先还是因为自己有这个水平。
自从今年国庆节以来,他每一天都过得十分愉快。
接下来螺山镇的几个重点项目马上就要开工,只要施工过程中不出什么篓子,等工程结束后,他靠着这份躺着赚来的成绩,肯定跑不了又要再官升一级。还有等到明年,只要能搞下来一个编制,他就有九成以上的把握,能把邹雅丽弄到自己身边来。而现在唯一的烦恼就是,他不确定秦风到底会不会去跟叶晓琴告密这件事。
秦建业这几天每每想到这点,就不由得心虚叹气。
秦风不再是以前那个秦风了,就算想提醒他,但是该怎么措辞,该用什么语气,该在什么地方、什么时间下去谈,秦建业都需要慎重考虑。
辗转反侧了许多天,秦建业最后决定,还是等到过年的时候再找机会跟秦风通通气。
而现在,关键还是得先把邹雅丽的编制问题落实下来。
今天早上,秦建业简单交代完镇里的工作后,10点钟便出了螺山镇,直奔区委组织部而去。
虽说编制这玩意儿的名额是掌握在编办手里的,但区里的组织人事安排,总归还是逃不过组织部的一张嘴。所以该下的力气,绝对不能不下。当然了,秦建业也知道讨要一个正式编制不是那么轻松简单的事情,今天要能磨下来,那就最好。如果磨不下来,那就当跟人家组织部部长交流感情了,顺便耗能消磨一下难熬的工作时间。
秦建业坐在车里,酝酿着等待会儿见到组织部部长吴尚可,自己该说些什么。然后看一眼窗外马路上那些慵慵懒懒的人群,嘴角微微上翘,心里满满都是身为领导干部的优越感。
然后就在这时,他的手机响了起来。
秦建业看了眼,见是镇拆迁办副主任小周打来的,不紧不慢地按下了通话键。
只是平时见到他毕恭毕敬点头哈腰的小周,今天却没有像平常那样先问好,而是一开口就无比慌张地说道:“秦……秦书记,死人了……”
“死人了?”秦建业先是一怔,一秒后反应过来,顿时吓得白毛汗都出来了,惊声问道,“谁死了?!怎么回事?”
“陆……陆主任被人用煤气罐砸死了,骨头都裂开了,现在满地都是血……”那头的小周看了眼现场,声音就像快要哭出来似的。
秦建业忙追问:“除了陆主任,还有别人吗?”
小周道:“没有,就陆主任被砸了了。”
秦建业听到这里,心里居然长长地松了口气。只死了一个就好,死的不是拆迁户就更好。要知道这年头网络上传播消息的速度越来越快,万一死的是拆迁户,那民愤可不是闹着玩儿的。搞不好他头上这顶官帽直接就被摘了。不过现在嘛,既然死的是陆博,情况就稍微好办些,安抚住陆博家属的情绪就好,网上那些刁民,顶多也就是骂两句“死了活该”,反正无关痛痒,他们爱骂就骂。至于陆博这边的赔偿,这些都可以谈。甚至争取给陆博弄个烈士之类的称号,也不是没有可能。很没良心地完全把同事的死讯放在一边,秦建业思考了大半分钟回过神来,才吩咐小周道:“小周,你听好了,你现在马上去叫救护车,只要还有一丝机会,就要不惜一切代价地把陆主任抢救回来。还有,肇事者现在马上给我控制住,现场给我保护好,不许任何人拍照,知道了吗?”
“知道,知道。”小周忙不迭回答着,又问道,“要不要汇报给区里?”
秦建业又想了想,沉声道:“你们不用报,我现在亲自去跟区里汇报。”
挂了电话,秦建业马上就给区长金定国拨了过去。
他运气不错,金定国这会儿没在开会。
老头子一听说螺山镇的拆迁办主任被钉子户干掉了,也是吓得大惊失色。
正问着秦建业到底是什么情况呢,秦建业的车子已经到了区政府门口。
秦建业匆匆道:“金区长,我到区里了,咱们当面细说吧。”
“好,好。”金定国显得有点紧张道。
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情,由不得他不着急。
片刻之后,等秦建业到了金定国办公室,区里头没出门的几个主要领导也都到了,其中就包括金明月的顶头上司,区政法委书记何元科。
主管维稳的何元科不等秦建业把气喘匀了,劈头盖脸就问道:“你们那边到底怎么回事?”
秦建业倒不是一问三不知,好歹这户拆迁户的情况,陆博前天还跟他汇报过。于是秦建业简单地把情况说了一下,并且总结道:“那就是典型的暴力非法抗拆,我们的人在工作过程中,完全没有失职和违法的地方!我们陆主任今天要真死了,那就是殉职,是为国捐躯!”
“要是死了?”何元科瞪眼道,“那到底死没死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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